小姑娘全程都表現出了極大的熱情，但是葉嘉禾始終沒什麽性質，只有小姑娘興奮地招呼自家哥哥的時候，葉嘉禾那張冷漠的小臉兒上才會露出幾分興味。

最後直到葉蓁蓁打電話過來催促，小丫頭才不情不願地讓顧灼華送他們回去，看的顧灼華只覺得好笑，蓁蓁這些年是多拘著她們。

其實不然，葉蓁蓁平時休息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帶著兩個孩子到處走走，去游樂場也是家常便飯。

只是回國了這還是第一次，夜場還這麽多人，小姑娘覺得很有意思，玩兒的也很盡興。

這邊兒小丫頭盡興了，顧灼華倒是有些為難。

第一次帶孩子出來，葉蓁蓁千叮鈴萬囑咐，早點兒把孩子送回來，明天兩個孩子還要上課。

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了，確實不早了。

小孩子的睡眠很重要，也很規律，以往都是十點多鐘就被媽媽趕著去睡覺了，今天顧灼華帶著他們瘋玩兒，小姑娘還是興致勃勃的，葉嘉禾已經打了好幾個呵欠了。

見狀，顧灼華知道是自己欠考慮了，跟小姑娘商量，答應這周末再帶她出來，才把小姑娘哄高興了。

葉蓁蓁報的是在外面公寓的地址，她沒敢把同意顧灼華和兩個孩子相處的事情告訴家裏。

今天晚上自然又是編了個理由，還被媽媽說了好一頓。

沒了兩個孩子在家，她幹脆帶了點兒工作回來做，眼看著事情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一看時間都十點多了，遲遲沒有接到顧灼華的電話。

葉蓁蓁心裏有點兒沒數的同時，又忍不住想今晚三個人相處的怎麽樣。

小丫頭怕是早就想著顧灼華了，倒戈只是片刻的事兒，但是兒子呢，兒子對這個爸爸的意見可不小。

不過這是顧灼華的問題，用不著她操這個心，她還是想她兒子女兒什麽時候能回來。

桌子上散亂的文件收拾好，又去洗了個澡，眼看著時間走到了十一點，她給葉嘉禾打了電話。

兩個寶貝手上都有手機，平時聯系很方便，她想的很簡單，她不願意束著孩子，她更願意讓孩子學著自我約束。

得到他們還在游樂場的答案，葉蓁蓁簡直氣不打一處來，這都幾點了，兩個孩子睡眠很規律，要是這個規律被破壞了，對兩個寶貝的睡眠肯定是會有影響的。

“寶貝兒子，把手機給你爸爸。”葉蓁蓁耐著性子跟葉嘉禾說話。

“媽媽，他不是我爸爸，我不承認。”葉嘉禾幾乎是吼出來的，完全沒有顧及到旁邊的顧灼華，甚至他還有點兒故意的意味。

吼完直接把電話丟給了顧灼華，皺著眉頭，一臉不爽。

“蓁蓁。”顧灼華心裏並不好受，但是對著葉蓁蓁和他們的孩子們的時候，他脾氣好的令人發指。

“顧灼華，我不是跟你交代過，兩個孩子晚上十點之前要睡覺，這都幾點了？”葉蓁蓁的語氣並不是很好，不過還是盡量保持心態把話說完了。

“蓁蓁，我馬上送他們回去，你別著急。”

到葉蓁蓁在外面的公寓的時候，顧灼華沒有讓顧念下車，顧念和顧家的關系太過覆雜，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他現在跟蓁蓁的關系都還不怎麽清楚，要讓蓁蓁知道他還在照顧另一個孩子，以後再接兩個孩子出來可能就沒那麽簡單了。

顧念乖巧地坐在後座，透過玻璃在還算明亮的路燈下，葉蓁蓁那張精致的面容落入了顧念眼中。

“蓁蓁，抱歉……”顧灼華欲言又止，沒有為自己辯解什麽，微微低頭的樣子，看上去可憐極了。

葉蓁蓁看著也不免動惻隱之心，白了他一眼。

“你也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好嘞。”下一刻就滿臉歡喜了，比川劇演員變臉的功夫還要熟稔。

葉蓁蓁一手牽著一個，顧灼華目送三個寶貝的身影湮沒在黑暗裏，滿臉笑意。

回到車裏的時候，顧念還盯著葉蓁蓁離去的方向，“叔叔，那是嬸嬸嗎？”

“嗯。”的確是嬸嬸，顧灼華聲音低啞性感，隱隱帶著笑意。

“嬸嬸很漂亮。”

這話很客觀。

“漂亮也是我的。”

顧灼華現在智商最多三歲，跟著孩子斤斤計較，還樂在其中，聽到有人誇葉蓁蓁，比誇了自己還開心。

顧念：“……”

再說葉蓁蓁帶著帶著兩個孩子上樓，葉嘉禾和昏昏欲睡，小姑娘倒是神采奕奕。

放好水讓葉嘉禾去洗澡，葉蓁蓁帶著小姑娘給兩個孩子準備兩個人睡前喝的牛奶。

“小寶，今天玩兒的怎麽樣，開心不？”

“開心，我還認識了顧念哥哥，他對我可好了。”

“顧念……哥哥？”葉蓁蓁慘白著臉，呢喃著。

“是呀，他帶我們去接的顧念哥哥，我還給他講故事了呢，他還誇我故事講得好呢。”小姑娘一臉求誇獎的表情。

葉蓁蓁怎麽忍心讓她失望，“我們家小寶真棒，小寶去外面等著媽媽，媽媽把牛奶熱好了就出去。”

“哦。”小姑娘一蹦一跳地就出了廚房。

葉蓁蓁關上門，靠在冰涼的門上，臉色說不出來的難看。

顧灼華，你混蛋！

這麽多年，她沒有聽到顧家認回顧念的消息，她還以為……

現在看來是自己太天真了，這不是不想把人認回去，怕是已經認了，但是沒有昭告天下吧。

也是這本來就是家事，她現在是個外人，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她時常忍不住想，當年要是沒有把那張照片寄給顧灼華，現在這一切會不會不一樣。

當年阿言幫她調查到顧念的近況，那張偷拍的照片是她心裏的一個結，那個瘦瘦小小的男孩兒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滿了管子，和顧灼華相像的那張小臉兒慘白著，沒有絲毫血色……

她不是個心腸特別硬的人，做不到無動於衷。

要是其他聰明的女人，估計權當不知道，同時看好自家老公，那個孩子保不齊什麽時候就死了，這事兒也就當不存在。

那畢竟是一條生命啊，葉蓁蓁嘆了口氣，她的幸福和那條生命，她早就做出了選擇，現在這樣的局面她也是早有預料的，現在這個樣子，何必呢。

長舒了一口氣，把牛奶端了出去。

看著兩個寶貝喝下牛奶，又幫小姑娘洗了澡，時間已經快到淩晨了。

在兩個寶貝額頭落下一枚晚安吻，輕手輕腳地出了兩個小寶貝的臥室。

這一夜註定要失眠了，葉蓁蓁進了書房，把高哲的案子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

明天要見高鴻軒，她還是有點兒壓力的，正部級高官，葉蓁蓁還沒見過真人呢。

不對，她見過，比正部級還大的她也見過，顧爸爸現在的級別她要是沒有記錯已經是副國級了吧。

今晚她好像走進了一個怪圈，最後都會繞到顧家，這是何必呢，這麽多年她也不知道自己還在糾結著什麽。

——

和高鴻軒約得是中午，他中午有兩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羅律師是第一辯護人，葉蓁蓁輔助，這個案子她並不露什麽臉。

“高先生。”羅律師率先跟高鴻軒打著招呼，葉蓁蓁卻在觀察高鴻軒。

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沒有九州國高官普遍有的啤酒肚，更不是地中海，除了兩鬢微白，滿頭油亮的黑發根根直立。

穿著最普通不過的白襯衫，隨意地挽著袖子，沒有穿常見的黑色西褲，反而搭配了一條灰色的休閑褲，穿一雙軟底皮鞋。

肩膀像兩邊張開，脊背挺直，端看身形和外面二十多歲的小夥子沒什麽區別，甚至比一些天天宅著的小男生更精神。

至於那張臉，看看高哲的就知道差不了，不過兩相對比，高哲的確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保養得當，看上去也就三十多歲，渾身儒雅的氣質，倒是比高哲更有味道。

“高先生，您好。”

“這是葉律師吧，您好。”

高鴻軒主動伸出右手，葉蓁蓁也沒有落了他的面子，羅律師在一旁撇嘴，美女的待遇果然不一樣。

“葉律師年輕有為啊。”

“高先生謬讚了，高先生在我這個年齡的時候已經是一市之長了，我現在還差得遠呢。”葉蓁蓁早就摸清楚了高鴻軒的履歷，說道這兒的時候自然是頭頭是道，羅律師在一旁也只有幹瞪眼兒的份兒。

“葉律師，羅律師坐。”雖然一直和他聯系的是羅律師，今天一見到葉蓁蓁，他心裏也有數了。

羅律師雖然是他兒子的第一辯護人，但是主事兒的可是這個小姑娘。

“高先生，我們就開門見山，接下來的問題可能有點兒突兀，希望您不要介意。”葉蓁蓁一坐下就拿出了自己的東西，她甚至在包裏早早地準備好了錄音筆。

“葉律師有什麽問題就問吧。”

高鴻軒起身，親自給她們倆倒了水，羅律師在一旁簡直受寵若驚。

原本兩個人商量好的，主要是羅律師負責，但是現在情況有變，葉蓁蓁直接就頂上了，羅律師就在一旁端著杯子淺酌。

“高先生，請問您和被害人施惠女士是什麽關系？”

沒想到葉蓁蓁的開門見山這麽直接，高鴻軒明顯楞了一下，不過能坐到這個位置上的人，就沒有簡單的，調整過來也不過是一轉眼的事兒。

“我們是戀人，小哲母親去世之後，我一直是單身，不過幾年前認識了同樣單身的施惠，在相處的過程中，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讓我心動的品質，我們就在一起了，直到她遇害之前，我們還商量著要領證了。”兩個人的關系高鴻軒說的簡要卻不簡單。

從中葉蓁蓁能得到的消息就有施惠對高鴻軒動心是在高鴻軒對她動心之前，其次就是兩個人的關系馬上就要公開了。

但是兩個人是什麽時候認識又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他沒有透露，從這段話裏能確定的是，高鴻軒不是婚內出軌，葉蓁蓁也不打算細問。

即使高鴻軒是婚內出軌，他也不會對她說實話，高鴻軒的答案對她沒有意義，她寧願自己去找答案。

“下一個問題，您或者您太太有家族遺傳病史嗎？”

“我沒有，但是我太太家有，但是這也不能確定。”高鴻軒這話說得很混亂，葉蓁蓁也不著急，反正高鴻軒應該會自己理清楚的，“我太太不能喝酒，不是酒精過敏，而是喝酒之後會出現情緒激動，難以自控的行為，她母親也有這樣的情況，但是這到底會不會遺傳不能確定。我從小就告誡小哲不能喝酒，所以小哲從來沒有喝過酒，所以小哲有沒有這種情況我不能確定。”

病理性醉酒？葉蓁蓁無意識地轉動著手中的中性筆，眉宇間劃過一抹深思。

“您和高哲的關系怎麽樣？”

“我和小哲的關系很好。”頓了頓，“不過這些年我工作忙，所以在很多方面對小哲的照顧不夠，和小哲的關系也沒有以前那麽親密，這是我的問題。”說著頭還垂了下來，看上去很傷心。

“小哲和施惠也就是受害者之前認識嗎？”葉蓁蓁盯著高鴻軒，想從他的面部表情裏看出什麽端倪。

“認識，施惠住在我們家，小哲和她相處的很好，我和小哲說了我們領證的打算，小哲也很支持。”

認識還關系很好，葉蓁蓁怎麽就這麽不信呢，這個高鴻軒到底搞什麽鬼。

“就這些問題了，要是還有什麽我們需要了解的情況，我們會繼續叨擾您的，希望您不要介意。”

“只要對小哲的案子有幫助，我隨時支持。”

“有您這話我們就放心了，打到您了。”

羅律師也起身和高鴻軒告別，最後葉蓁蓁一再堅持下，高鴻軒才沒有送兩個人出去。

“他說的話你信嗎？”

“難道不能相信嗎？”羅律師一臉詫異。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這位高先生在和我們玩兒說話的藝術呢。”葉蓁蓁臉色並不怎麽好看，遇到這麽不配合的家屬，她的心情還真愉快不起來。

“啊？不會吧。”我還覺得他說話挺陳懇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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